19世紀,焦慮障礙、分離性障礙和軀體形式障礙被一起歸類為神經症,是神經系統的疾病。20世紀初,弗洛伊德認為,神經症行為均是個體試圖對焦慮進行自我防禦的表現。弗洛伊德觀點被普遍接受,作為分類系統的依據。隨著精神病醫生對神經症認識的深化,神經症這一概念發生一系列的演變,演變的總趨勢是神經症內涵變得越來越深。DSM分類中DSM-III(1980)取消神經症這一概念,DSM-IV中焦慮障礙指與壓力有關的障礙,包括恐懼障礙、強迫障礙、驚恐障礙、廣泛性焦慮障礙,每種焦慮障礙代表了對特定的或彌散性焦慮成因的不同反應。
ICD-9(1978)中神經症是一大類,ICD-10(1992)對神經症的分類作了大調整,拋棄神經症這一概念,改為神經症性障礙、應激相關障礙、軀體形式障礙。神經症性障礙包括恐懼障礙、其他焦慮障礙(包括驚恐障礙、廣泛性焦慮障礙)、強迫障礙。強迫障礙獨立列出。
CCMD-3(2001)保留神經症的分類,將癔症、應激相關障礙、神經症歸在一類。CCMD-3中神經症一組主要表現為焦慮、抑鬱、恐懼、強迫、疑病癥狀或神經衰弱癥狀。神經症有一定的人格基礎,起病常受心理社會(環境)因素影響。癥狀沒有可證實的器質性病變作基礎,與患者的現實處境不相稱,但患者對存在的癥狀感到痛苦和無能為力,自知力完整或基本完整,病程多遷延。各種神經症性癥狀或其組合可見於感染、中毒、內臟、內分泌或代謝和腦器質性疾病,稱神經症樣綜合征。CCMD-3中焦慮障礙按發作性(恐懼障礙、驚恐障礙)和持續性(廣泛性焦慮)劃分,強迫障礙雖有明顯焦慮情緒,但強迫癥狀是其核心癥狀,單列,從屬神經症。
廣泛性焦慮障礙(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是一種持續的焦慮,不受 任何特定環境限制或因環境而加重。在一些具體的焦慮障礙(恐懼症、強迫症、創傷後應激障礙等)的發病期間,也會出現廣泛性焦慮障礙的癥狀。一些基本的生理軀體癥狀,比如緊張、發抖、肌肉緊張、出汗、頭重腳輕、心悸、頭暈、上腹不適等癥狀,在各種焦慮障礙的來訪者身上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
(一)廣泛性焦慮障礙的流行病學特徵
由於調查使用的診斷標準不同,以及是否使用臨床有意義的標準,廣泛性焦慮障礙的發病率和患病率不同。估計年患病率3%,終身患病率4%-5%,女性比男性高。美國國家共病調查採用臨床意義的標準發現,患病率為2.8%(Narrow et al.,2002)。非洲採用DSM-IV診斷標準,廣泛性焦慮 障礙加權患病率為3.7%(Bhagwanjee et al.,1998)。
廣泛性焦慮障礙是一種穩定的障礙,一般起病童年和青少年,之後會伴隨一生(Rapee,1991),大約80%的來訪者報告終生感到擔憂或焦慮(Butleret al.,1991)。美國終生患廣泛性焦慮障礙的人群占總人口5%(AmericanPsychiatric Association,2000;Shechan &.Mao,2003)。
(二)廣泛性焦慮障礙的病因
1.應激事件
威脅性的應激事件與焦慮障礙有關(Finlay-Jones &.Brown,1981)。流行病學研究發現,1年內遭遇4件以上應激生活事件的男性符合廣泛性焦慮障礙診斷標準的是遭遇3件應激生活事件男性的8倍(Blazer et al.,1991)
2.生物因素
其一,遺傳因素。諾伊斯(Noyes,1992)報道,廣泛性焦慮障礙來訪者一級親屬的廣泛性焦慮障礙發病率為19.5%,遠高於一般人群的患病率。
其二,神經生理因素。廣泛性焦慮障礙的神經生理機制與正常焦慮的機制相同。這些機制很複雜,涉及數個系統和若干神經遞質。杏仁核接受感覺資訊,這些資訊來自丘腦、軀體感覺皮質和扣帶回皮質。海馬將恐懼性記憶與相關現實聯繫,對焦慮的調節具有重要作用。這些機制被破壞,可導致非威脅性刺激的過度泛化。廣泛性焦慮障礙來訪者扣帶回、前額葉皮層、顳前皮層腦區活動增高,但這些變化的功能意義尚不清楚。神經遞質方面,起源於藍斑核的去甲腎上腺素、腎上腺素增強警覺性和焦慮,起源於中封核的5-羥色胺,有些起抑製作用,有些導致焦慮。動物研究發現,杏仁核5-羥色胺含量多會增強焦慮,尤其是預期焦慮;中腦導水管周圍灰質5-羥色胺增加減輕驚恐發生。廣泛分布的Y-氨基丁酸受體有抑製作用,與苯二氮草結合位點有關,苯二氮草類拮抗劑誘發驚恐來訪者的驚恐發作。女性黃體激素會影響5-羥色胺、γ-氨基丁酸,月經前後焦慮癥狀嚴重,同時黃體會導致輕微、慢性換氣過度,增加驚恐發作來訪者的呼吸困難主觀感受。上述機制可能參與廣泛性焦慮障礙的形成,但相關研究比較少。
3.早年經驗
實證研究發現,早年負性體驗的女性廣泛性焦慮障礙(包括廣場恐懼障礙、抑鬱障礙,單純恐懼症除外)發病率高(Brown &.Harris,1993);17歲前與母親分離的女性,廣泛性焦慮障礙(和其他精神障礙)的患病率更高。
精神分析理論認為,焦慮來自內心衝突,當自我被任何一種刺激壓制時,焦慮通過未經脩飾的防禦機制體驗到。這些刺激包括:外部世界(現實性焦慮);自我的本能,包括愛、憤怒和性(神經質性焦慮);超我(道德性焦慮)。廣泛性焦慮障礙中,自我被壓制是幼年成長的失敗使其受到削弱。分離和喪失可能是失敗的重要原因(Bowlby,1969),兒童通過與父母的安全關係來克服這種焦慮。如果得不到這種安全感,成年分離時容易出現焦慮。弗洛伊德認為,童年後期,焦慮與父親的競爭有關,稱俄狄浦斯衝突,未能成功渡過這一階段,是成年容易出現焦慮的另一原因。這些理論未得到科學研究證實。
4.人格
焦慮癥狀與神經質有關,廣泛性焦慮障礙見於迴避性人格障礙來訪者,也見於其他人格障礙來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