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塞繆爾·拉芬內斯克(Constantine Samuel Rafinesque) — 走在達爾文前面的人

19世紀初,美國領土開始嚮西推進。傑斐遜入主白宮以後,為求取西部未開發地區的科學資料,決定組織遠征隊,前往探測。就在遠征隊準備遠征之時,費城住著一位21歲的青年,他在迫切盼望著遠征隊招收他。他就是未來的美國植物學家——康斯坦丁·塞繆爾·拉芬內斯克(Constantine Samuel Rafinesque,1783-1840年)。

拉芬內斯克1783年10月22日出生於土耳其君士坦丁堡的郊區。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德國人。他自幼在法國和義大利長大,由家庭教師指導學習。1802年,他從義大利來到美國,在費城一家帳房工作。這時,他多次到邊區旅行,採集植物標本,在植物學方面做了許多有價值的工作。因此受到美國一些科學家和傑斐遜總統的注意。正當他覺得在美國沒多大發展,準備返回歐洲時,聽說遠征隊有意要招收他為植物學家,於是便迫切地等待著。但由於他沒有提出申請,結果希望落空。失望之餘.他在1805年搭船返回義大利。

拉芬內斯克返回義大利後並未打算再往美國。他帶回了許多石頭、貝殼、花草和種子,把大批標本賣給了歐洲各地的學院、園圃和博物館。後來,他曾給美國駐西西里島巴勒摩市的領事當過秘書,業餘時間進行自己的植物學研究。他也曾製造過威士忌酒,賣過藥品和藥用的植物,但這些生意都以失敗告終,嚮西西里大學申請植物學教授的職位也未成功,於是他於1815年又搭船前往美國。拉芬內斯克返美的旅程很不幸。他所坐的船從巴勒摩開行之後90天,到達長島海峽。這時,大霧漫天而來,船在漁夫島附近碰上了水底礁石,開始下沉。拉芬內斯克的全部物件—50箱植物和其他科學資料,損失殆盡。那是他在義大利辛苦10年的收穫,還有許多圖畫和未出版的文稿。拉芬內斯克拚死掙扎,纔得以上岸。到達康涅狄克州時,他孑然一身,滿心絕望。稍後,他前往紐約市,找著一位朋友。經朋友推薦,他在紐約州克萊蒙特當了家庭教師。但這不是這位植物學家所喜歡的工作,因此他不久便回到紐約市,開始他所熱愛的野外考察。

拉芬內斯克再次嘗到了野外生活的樂趣。他採集了費拉特布希、谷瑞夫生德、賈梅卡和奧伊斯特灣的植物,又在紐約州的布魯克林住過一段短時期。他還探測了哈德遜河流域,到過阿爾巴尼、尼亞加拉大瀑布、喬治湖、薩拉托加泉等地。當他返回時,背回了大量草木、貝殼,化石和礦石,筆記本上也記滿了各種資料和數據。

拉芬內斯克在從事野外考察和科學研究之餘,還協助庫珀等人創辦紐約自然歷史學園。

拉芬內斯克對生物中的新品種非常著迷。他總是想宣布發現新的品種,這種願望近乎瘋狂,因此他有時會作出些毛毛草草的報告。這種弱點使他常受人愚弄。

為擺脫窮困的處境,也為能繼續考察植物,拉芬內斯克向賓夕法尼亞大學申請植物學和博物學教授之職,但未能如願,因為該校評議會認為,他沒有大學學位,而且為人怪誕。

1819年,拉芬內斯克在朋友的鼎力相助下,擔任了肯塔基州特蘭西瓦尼亞學院的植物學、博物學和現代語言教授。在該院任教的7年中,拉芬內斯克的著述頗多。他自費出版的小冊子《俄亥俄河的魚類》,敘述了俄亥俄河及其支流的魚類的自然歷史,其中許多資料都是科學界前所未知的,德國波恩有個科學會頒贈給他一紙榮譽證書,以表彰他的貢獻。拉芬內斯克希望在美國魚類的研究上能有卓越成就,因此他通過雜誌和自己的著作普遍呼籲,要人們對美國魚類的生活情況提供更多的資料。

拉芬內斯克還繼續到野外旅行,採集標本。1820年,特蘭西尼亞學院褒贈他以碩士學位。同年,他擔任了肯塔基學會的秘書,這是肯塔基州創辦的第一個科學團體。他還曾設法想使州議會通過法案,設置公立的植物園,還著手組織一家股份公司,為植物園籌措經費,但都未成功。

拉芬內斯克在學院裡,是個異乎尋常的教授,他喜歡獨來獨往,有時極為頑皮,儘管很多學生欣賞他這種特異的性格,但學院的評議會卻為他傷透腦筋。不少人說他任性、好鬥、偏執,甚至嫉妒別的科學家。因此在1826年,學院迫使他辭了職。

拉芬內斯克再度陷于貧困。他一路進行科學考察,然後回到費城。有一段時間,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任教,但不久又失去此職。他轉而設計蒸汽犁、防火星、水上鐵路之類的發明,還製造一種可治肺病的植物合成「藥劑」。儘管這麼忙碌,拉芬內斯克從未忽略考察植物和進行其它科學研究。1832年,他寫了一篇論亞洲黑種人的文章,榮獲巴黎地理學會金質獎章。他是獲得這種榮譽的第一位美國人。

以後,拉芬內斯克又去從事金融業務。他反對銀行發放高息貸款和從事股票投機。他要按自己的辦法進行社會改革,改進貧民的生活。他的辦法是設立一家銀行,凡是窮人都可前往借款,利息很低,所需擔保物也不太貴重。銀行創立於1835年,他擔任秘書。但是,別人為避免他跟他們競爭,便採用了他的一部分方法,將他的銀行業務擠垮了。

這樣,拉芬內斯克又無錢進行積極的科學考察了,各學院都不聘請他,他又得不到別人的贊助。然而他仍未放棄對科學考察所抱的希望。他想:「在馬薩諸塞、馬里蘭和田納西等州進行地質和科學考察工作的人或許會召請我去從事另一種工作。這些考察將開創光明的實用前景。」但他終未得到召請,只好轉向藝文和出版方面發展,以求擺脫經濟上的困境。

總計起來,拉芬內斯克寫作並出版了1000多種論文、回憶錄、科學專論和書籍,內容涉及植物學、經濟學、語言文化等。其中重要的植物學著作主要有:《美國的藥用植物》(1828—1830)、《北美的新植物區系和品種》(1839)、《美國桑樹總覽》等。

拉芬內斯克臥病多時,1840年9月18日,他終因胃癌和肝癌死於費城跑馬街一層偏僻而破爛的頂樓上。他已欠了房東幾個月的房租。他的幾位朋友在深夜裡偷偷地用繩子把他冰冷的遺體從樓頂縋下來運走,他才免于被人拋到亂葬崗上,或賣到醫學院作解剖用。

拉芬內斯克在1835後立下遺囑,要把他的各種東西賣掉,得款分給他的女兒、姊妹和一所他希望能創辦的女孤兒院。他去世以後,他的遺物處理人印了些彩色招貼,找人承買他的載滿8車的物件。巴黎地理學會頒贈給他的金質獎章賣得16元5角5分;幾冊筆記本和手稿給了出價最高的人,得款5元;其餘的文章和搜集的東西都被丟進火爐,付之一炬。幸而他的一部分植物標本被賓夕法尼亞大學、紐約植物園和費城自然科學院獲得了。

儘管拉芬內斯克怪癖、任性和存在種種弱點,但他的貢獻是偉大的。他絕不只是植物搜集者、大植物標本室的創辦者、區別植物的敏銳觀察者和活的有機體標本的非凡編纂者。他是超世絕倫的天才,他的深入和他的綜括能力是他同時代的美國人所無可比擬的。他在40年裡研究過千千萬萬種活的植物和動物,從而總結出對物種起源和發展的認識。這就為查爾斯·達爾文時期以前的生物學發展作出了傑出貢獻,並且為查爾斯·達爾文創立進化論學說打下了基礎。

拉芬內斯克生前曾經寫道:「生物的種甚至屬,都是由形狀、結構和器官的逐漸產生差異而形成的,這種差異發生於時間的緩緩推移中。植物和動物在長遠而無一定規律的時期中,有逐步發生差異與突變的傾向。.·····」其他美國科學家都沒有像他那麼早就發現這個偉大真理,也沒有人那麼早就極力為使世人接受這個真理而奮鬥。拉芬內斯克確實是走在達爾文前面的人。美國一位著名科學作家曾這樣說道:「在曾經工作於美洲大陸上的所有博物學家中,拉芬內斯克是唯一可以明確地稱作泰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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