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華人社團的發展歷程、特點與趨勢

從19世紀的「苦力」移民到21世紀的新移民,智利華僑華人從幾百人發展到如今超過3萬人,謀生方式也從在硝石礦打工、開雜貨店等發展到如今涉足中餐業、批發業和進出口業等諸多行業。在人口增多和經濟穩步發展的同時,華人社團也逐漸發展壯大,呈現出新老社團代際差異突出、同鄉商會數量增多、行業社團嶄露頭角的特點。此外,智利華人社團也朝著去地緣化和政治化、經濟化等方向不斷發展。

社團是海外華人社會生存發展的重要紐帶,其定義為「基於志願且具有組織形式的私人團體,其團體成員的部分時間以不領薪方式從事團體的各種工作,參與並支持其團體追求共同利益」。早在19世紀90年代,居住在智利港口城市瓦爾帕萊索(Valparaisd的華人組建了「智利亞洲會館」2,到如今智利各種類型的華人社團百花齊放,構成了獨具特色的智利華人社會。

鑑於智利華僑華人的數量相對較少,學界關於智利華人社團的研究並不多見。國內關於智利華僑華人的研究主要分為以下三類。第一類也是成果較為顯著的是關於智利華僑華人發展的歷史與現狀的探究。第二類是以智利華商為載體進行的研究。有學者主要探究華商在中拉貿易中的橋梁作用;也有學者主要聚焦于智利華商的發展進程、經商環境及其遭遇的問題,並據此就智利華商的發展以及保護機制的構建提出建設性意見;還有學者對智利華僑華人的職業與行業結構、特徵、狀況及其發展空間等進行詳細論述

第三類主要圍繞智利華僑華人在公共外交方面的作用展開。從智利的華社精英、華社組織及智利華僑華人三個維度對智利華人社會的公共外交進行深度分析

近年來,智利華僑華人的研究是拉美學界尤其是智利學界的重要研究議題。卡羅爾·陳(Carol Chan)利用在智利聖地亞哥進行的民族志實地調查和對華僑華人的採訪,先後發文探討中國和拉丁美洲是如何通過華人在區域內的地理活動和社會網路來交往和談判的;通過戰略族群主義和日常跨文化交際的相互作用來分析智利華僑華人對不安全感的反應;對智利華僑華人既不渴望社會融合,也不渴望政治融合的主流公眾看法進行駁斥。智利學者豪爾赫·莫拉加·萊耶斯(Jorge Moraga Reyes) 分析了中國移民智利的不同浪潮,中國移民「關係」和「面子」的構建以及中國新老移民群體在智利社區領域的「霸權」鬥爭®。阿德里安·薩維德拉·克魯茲(Adrian Saavedra Cru)通過對智利13個中國商業性社團主席和副主席進行一系列深入訪談的分析和研究,探討智利華人商業性社團的等級制度及其地位建設機制的構建。

以上研究為智利華人社團的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但綜上所述,針對智利華人社團的研究數量較少,且缺乏對智利華人社團最新特點及其趨勢的探討。本文正是以智利華人社團為載體,在前人相關研究的基礎之上,整合相關新聞、訪談以及《智利智京中華會館120週年簡史(1893—2013)》等資料,從智利華人社會的發展歷程入手,揭示智利華人社團的特點及發展趨勢。

一、智利華人社會的發展

智利最早關於中國移民的文字記錄出現在1850年,當時智利共和國聖地亞哥區(Santiago)大區區長本傑明·維古納(Benjamin Vicuna Mackenna)在距離首都100多公裡外的奇約塔(Quillotal見到10個中國人在 一個私人莊園工作。此後,智利華僑華人經歷了人口數量和社會、經濟地位的變遷,從沉默的、邊緣化的移民群體,到積極融入當地社會、構建中智交往橋梁的「模範族裔」,智利華人成為智利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智利華人移民簡史

中國人遷移智利可以追溯到19世紀50年代,來自廣東的「苦力」從古巴和秘魯遷徙或逃離,以及1845年智利在廣州設立領事館是促使中國移民遷往智利的主要因素。表1是智利政府和秘魯政府」在不同時期對塔拉帕科(Tarapacd)大區中國移民人口普查的數據。1866—1876年間,由於塔拉帕科潘帕斯草原(pampa tarapaquena)硝石礦的開採提供了新的就業機會,導致這一時期數量增加較為明顯。從表1可以看出,20世紀40年代之前,由於塔拉帕克大區提供的工作多為體力勞動,所以該區域的中國移民絕大多數為男性。

年份男性女性總數年份男性女性總數
18667017119071 32961 335
18767712079119201 097401 137
18855346540193085531886
18957104714194055014564

數據來源:Marcos Agustin Calle Recabarren,"Hijos del Dragon:Inmigrantes chinos y su Insercion Socioeconomica en la Provin- cia de Tarapacá,1860-1940″,Revista de Ciencias Sociales (C),2014,No.32,p.34.

在南美太平洋戰爭(1879—1884)期間,一些秘魯的中國工人加入智利軍隊,將智利軍人視為是抗擊「苦力」剝削的「戰略盟友」。南美太平洋戰爭結束後,受硝酸鹽工業發展的吸引,一些華人在智利北部的塔拉帕科大區定居,從事鐵路建設和硝酸鹽等方面的工作2。

由於親屬網路以及政治、經濟等原因,20世紀以來中國移民(尤其是廣東省移民)逐漸遷往智利。受薪酬等因素的影響,20世紀初期華僑華人主要分布在智利北部的硝石礦區伊基克(Iquique),而非首都聖地亞哥。硝石工業的短暫成功在1900年至1933年間吸引了大約2600名廣東人來到這裡3。但是19世紀末期,美國的「排華思潮」逐漸蔓延到智利,且愈演愈烈。智利一些精英認為「中國人」和其他「劣等種族」的存在將阻礙智利的現代化,因此提倡阻止他們移民。1906年,智利政治家瑪拉基(Malaquias Concha)提出了一項禁止亞洲人和黑人移民的法律。1932年,智利政府通知駐華使館,盡一切努力限制華人入境。1934年,智利撤銷了駐香港總領事館,澈底關閉華人移居智利的大門。與此同時,20世紀20年代智利北部硝石礦區的產量不斷銳減,其占全球產量的比重從66%下跌到10%。這些原因導致智利塔拉帕科的華僑華人數量在1907年達到頂峰之後逐年遞減。智利的許多中國移民在這一時期開始遷往首都聖地亞哥,智利華僑華人的聚集中心發生了重要變化。

21世紀以來,良好的經商環境、高度開放的市場經濟使智利成為拉美地區新興移民輸入國。隨著中智友好關係的發展,兩國經貿合作的日益密切,智利的中國人口迅速多樣化。除了來自中國地方省市的普通移民,還包括華為、孔子學院、礦業公司以及與中國政府有聯繫的機構、公司的專業人員和工人。據智利國家統計局統計,截至2020年12月31日,居住在智利的外國人口達到1462103人,約79%來自拉丁美洲,其中委內瑞拉占比最多,高達30.7%①。相對於智利的拉美裔來說,華僑華人所占份額較低,有13892人,占智利外國人總數的1%②。此外,首都聖地亞哥的華僑華人數量最多,約占智利華僑華人總數的65.1%,其次是塔拉帕科(8.5%)和瓦爾帕萊索(6.4%),其餘則散居在智利各地。

(二)智利華人社會的發展

21世紀以來,隨著中智交往的日益密切,來自中國各個省份的新移民遷往智利,使智利的華人社會形成了一定的代際差異。此外,智利華僑華人在經歷被邊緣化、被排斥的不公平遭遇之後,經過長期奮鬥和抗爭,逐步融入主流社會,對智利政治、經濟等方面產生了重要影響。

1.移民來源地構成與代際差異

對於智利華人社會而言,可以以2000年為界,劃分新老移民。浙江移民和廣東移民是智利中國新、老移民的「代名詞」。特別是2005年智利與中國簽訂自由貿易協定後,大量來自浙江、福建、河南、江蘇等省市的移民來到智利,開設批發商店和進出口企業,經營家用產品、電子產品、服裝和鞋子等。其中浙江籍移民尤為突出,智利的中國移民中「廣東一省獨大」的局面逐漸改變。新老移民在經商思維、社會組織、行業分布和互惠觀念方面存在著較大差異。與老移民不同的是,新移民大多是在中國經濟迅速發展的黃金時期主動出走海外的,廣東籍移民、智利華商聯合總會常務副會長李國偉在接受採訪時也指出:

「2000年前來的華人,基本上都是到智利後白手起家的。而2000年後來的,基本上都是帶著錢來的,在國內已經有些經濟基礎了。華人在智利,以經營廣東餐飲為主,因為餐館利潤豐厚,毛利約有七八成。去得早的廣東人占了先機,十年前花兩百萬美元蓋的房子,現在投五百萬美元也「搞不掂'。2000年以後,到智利的江浙人多了起來,他們大多經營進出口貿易和旅遊業。」⑤

思維觀念以及生存成長環境的差異,也時常將新、老移民置於對立面。老一代廣東移民是儒家模式的忠實貫徹者,他們的商業理念往往更加溫和。

「一般來說,廣東人是非常保守的,特別是在做生意的時候。如果遇到問題,他們會自己尋找解決方案,或者向他人尋求幫助,而不是花錢請人幫他們解決問題(指的是賄賂或聘請律師)。對於廣東人來說,他們只希望有自己的店,有執照,他們的心態是再努力一點。他們靠賣一盤米緩慢地賺錢。他們在這方面與浙江人和福建人不同。浙江人和福建人經營電子遊戲廳和批發零售商店,他們賺的錢更快······有風險,但更有利可圖。廣東人······追隨他們前輩的商業模式,盡量避免麻煩。」

面對21世紀以來不斷湧入智利的中國新一代移民,老一代中國移民將他們視為是「有錢的中國人」,認為他們在新經濟浪潮下更加冷靜和算計,而不是團結和忠誠。而新移民則批評老移民不具有「現代性」,「他們是封建主義者,認為他們的工人是他們的僕人,因為他們給工人提供工作,工人必須對他們忠誠」這種價值觀的差異使新老移民在經商、處事風格等方面呈現不同的特點。

2.經濟活動領域與表現

20世紀初期,智利的華僑華人主要以在硝石礦場打工或者經營雜貨店、牛肉店等小本生意為生。1926年,據塔拉帕科大區政府對華人經商情況的調查顯示:在共計350家中國商戶中,有269家雜貨店、32家牛肉店、7家麵包房、7家餐廳、6家理髮店、5家進口公司、4家只提供晚餐的飯館、3家洗衣店1。20世紀80年代以後,「超市」這一新型銷售模式的出現,嚴重擠壓了智利華僑華人經營的小本生意的生存空間,再加上智利軍事政變帶來的惡劣影響,眾多華人經營的雜貨店、牛肉店等相繼倒閉。為了生計,許多華僑華人開始轉向中餐業,智利的中餐廳開始迅速增多。到20世紀90年代,皮諾切特(Augusto José Ramón Pinochet U—garte)的獨裁統治宣告結束,智利恢復民主政體,經濟環境也逐漸向好,智利的中餐業也開始發展壯大。據智利智京中華會館統計,聖地亞哥的中餐廳從1970年僅有的9家發展到90年代的450家,當地報紙在報道中提到中餐廳在短短二十年內,在智利餐飲業所占的比例達到27%2。

21世紀以來,智利華僑華人從事的行業從以中餐業為主,發展到批發零售業、百貨業和進出口業等眾多行業百花齊放。其中,中餐業仍據主要地位。2013年,智利首都聖地亞哥的中餐館超過1000家,還有不少「隱藏」在居民小區中的外賣店。此外,據調查顯示,2017年智利從事批發零售業的華商占比32.15%,加上進出口業從業比例的14.15%,約有近半數華僑華人從事商貿業相關的職業。聖地亞哥出現了中國城、溫州商城、首都華商貿易批發區以及2019年8月開工建造的「智利唐人街」等商品貿易中心,從中國超市到各種品類的商貿店鋪應有盡有。位於智利北部太平洋沿岸的港口城市伊基克是華人貿易公司的聚集地,截至2019年12月伊基克自由貿易區內有1300多家中資企業(包括港澳臺商)

3.政治參與和集體抗爭

早在新中國成立初期,智利華僑華人就非常關心國內的政治局勢。1951年底,時任智京中華會館主席陳棣康在館內嚮智利華僑華人宣講新中國的政治、經濟形勢。1952年,智利華僑華人與智利對華友好人士一道在聖地亞哥成立「智利中國文化協會」,向智利僑界宣傳新中國建設的偉大成就和中華優秀文化,推動當地華僑華人對新中國的認同。到如今,智利華僑華人依舊關切中國國內的發展局勢,如對涉港事件發表聯合聲明,支持中國政府對香港問題的決議;熱情接待中國政府來訪官員;回國參加兩會,為中國建言獻策;建立「反獨促統」陣線等。

此外,隨著華僑華人在智利逐漸落地生根,在本地的參政意識也逐漸增強。這主要表現在同聖地亞哥市政府協商併合作出資建立聖地亞哥「唐人街」;在總統府前,進行和平示威,要求政府嚴懲搶劫殺害華裔公民的兇手;在2019年智利暴亂中同政府交涉,要求加強對華人街區的管控等。在傷及智利華人社會的生存環境或經濟利益之時,智利華僑華人往往能團結一心,在華人社團的帶領下,努力「抗爭」,爭取自身的政治權利,擺脫華僑華人被邊緣化的境地。

二、智利華人社團的發展特點與作用

從19世紀至今,智利華僑華人儼然已從在硝石礦打工的貧苦工人演變為對當地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有一定影響的移民群體。伴隨著智利華僑華人群體的不斷壯大,智利華人社團的數量也不斷增多。據筆者不完全統計,智利目前共有30多個華人社團,其中,地緣、業緣以及綜合性社團尤為突出。

(一)新老移民社團的代際差異

在20世紀40年代以前,智利「幾乎所有的華人社團都是廣東人創立並經營的」①,因此智利的傳統華社基本上以廣東移民為主體。至今有120多年歷史的智利智京中華會館是典型的以廣東移民為主體的華人社團,會館歷屆主席均由粵籍華僑華人擔任2。作為智利唯一一個百年僑團,其以「慈善、愛國、團結、發展」為宗旨,在華文教育、華文報刊和團結僑胞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為保持華人傳統、延續中華文化,智利智京中華會館多次創辦華文學校,助力智利華人社會延續和發展漢語教學。會館在20世紀40年代創辦中華會館僑刊《智京華僑週報》,後改名為《旅智華聲》,成為傳播中華優秀文化、促進智利華僑華人溝通交流的平台。自1971年開始,每逢中國國慶節,會館都會舉行升旗儀式和其他慶祝活動,吸引眾多智利華僑華人參與。每年春節智京中華會館會舉辦大型聚會,組織舞龍舞獅、傳統民樂等極富中國特色的表演。舞龍舞獅隊沿聖地亞哥華人商店拜年祈福,向當地民眾展現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廣東移民是最早來到智利的中國移民,但其地緣性社團組織直到2010年後才逐漸發展起來,如智利廣州總商會(2015)、智利鶴山同鄉總會(2016)、智利江門五邑青年聯合總會(2018)等。相反浙江籍地緣社團,尤其是華商同鄉商會卻發展迅速。

智京中華會館是幾十年來智利廣東籍華人社團的縮影,而近年來中國「新移民」的組會模式是建立「商會」或「聯盟」。在智利的中國新移民中,浙江籍近1萬人,約占三分之一,擁有較強的經濟實力。浙江移民主要集中在兩個地方—聖地亞哥和伊基克港自貿區(ZOFRI)。在聖地亞哥中央火車站地區(Estacion Cen—tral以及拉美聯盟捷運站(Union Latinoamericana metro stop)附近已建成七個中國購物中心,其中中國城 (Universo Chind)的很多業主和租戶來自浙江®。在聖地亞哥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中心城市,浙江華商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伊基克港自貿區,那裡的華人主要進行批發銷售和進出口貿易。根據ZOFRI的記錄顯示,牠們交易的商品主要來自上海、寧波、杭州、溫州、廣州、義烏和臺北等城市,其中貨物的四個主要原產城市位於浙江。這些浙江籍移民在ZOFRI建立的商貿網路甚至超越了來自第一批來自廣東的中國移民®。以浙江人為主體的華人社團也基本坐落在這兩個地方。目前,主要由浙江人組成的華人社團有:智利義烏商會、智利溫州商會、智利溫州同鄉會、智利浙江商會、智利浙江同鄉會、智利義烏企業家聯合會、智利麗水青田同鄉會等。此外,除了浙江籍同鄉會和商會以外,智利華商聯合總會、智利工商文化聯合總會等綜合性華人社團也存在著大量的浙江人。可以看出,這些社團與以往廣東人主導的社團有所不同,大部分浙江籍社團的經濟功能越來越突出。且與以往商會在同鄉會的基礎上形成的模式所不同的是,智利浙江籍同鄉會大都是在商會的基礎上成立併發展起來的。

新老移民的代際差異也同樣影響著新老社團之間的聯繫、合作,他們保持著不同的社交網路和不同的「經營」模式。但是當面臨著威脅智利華僑華人生存、發展的境況之時,這些社團組織也會適時團結起來,共同抗爭。這也是新時代智利華人社團的一大特色。

(二)華商同鄉商會承擔重要角色

21世紀以來,智利華商同鄉商會數量迅猛增加。這些華商同鄉商會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專注於建立在智利的同鄉網路,並相互提供社會、經濟支持。以2006年智利義烏商會的成立為起點,在此後的十幾年中智利分別成立了智利江蘇總商會、智利溫州商會、智利浙江商會、智利福建總商會、智利北京海外協會、智利河南總商會、智利廣州總商會、智利河北商會、智利義烏企業家聯合會、智利貴州商會等華商同鄉商會。

這些華商同鄉商業協會在智利主要承擔著四種角色。

第一,建立同鄉關係網,共享商業資訊、機會以及投資項目等。經濟服務是商會提供的基礎和根本的服務,華商同鄉商會具有足夠的精力和財力去研究中智兩國的經濟政策、市場行情以及商業動態等,從而使商會的成員企業和個人能夠更好地開展經濟活動。智利義烏商會作為智利較早成立的華商同鄉商會,不僅致力於建立智利義烏華商內部的聯繫網路,還定期召開與兄弟商會的聯誼活動,實現資源的優勢互補。此外,智利義烏商會會長成建新每年都會堅持回義烏調研招商政策、優質項目等,把這些商業資訊帶回智利,實現中智商業資訊的互聯互通。

第二,為商會成員,乃至整個智利華人社會提供服務平台。這種服務不僅包括聘請律師對該商會成員和旅智華僑提供關於勞動法、智慧產權法和移民法等法律的支持,提供西班牙語課程或娛樂、體育活動,還包括提供涉及當地華僑華人生存發展的戰略支撐。2018年5月,智利華助中心在智利華商聯合總會的牽頭以及智利江蘇商會、溫州商會、福建總商會、義烏企業家聯合會等多家華商同鄉商會的大力支持下掛牌成立。該中心的工作包括開設華助熱線電話,加強警僑聯動機制,最大限度保證僑胞安全經商,不定期舉辦勞工法、移民法等法律講座,引導僑胞合法經營。2019年12月,為解決聖地亞哥貿易批發區搶劫、盜竊事件頻發的問題,智利智華新聞社協僑部聯合智利江蘇商會、智利福建總商會以及智利華僑華人婦女聯合會等華人社團籌措安保經費,成立「批發區安保隊」,使批發區治安狀況得到明顯改善,搶劫、盜竊等事件大幅減少2。

第三,成為智利華僑華人與祖(籍)國地方政府聯繫的橋梁。這些華商同鄉商會以各種方式與祖(籍)國保持聯繫,包括參與跨國經濟項目、為自然災害提供捐款、回到中國訪問交流以及接待到訪的中國政府代表團。經濟功能是華商同鄉商會最基礎的功能,隨著「一帶一路」延伸至智利,智利華商同鄉商會在推動中智貿易往來方面起到了重要的助力作用。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擴大,中國的戰略是讓企業走向世界,企業如何「走出去'?他們需要一個機構來保障他們的物流,當一家公司到達智利時,他們需要在財務、法律以及商業資訊方面尋求支持,我們提供所有這些東西。」(智利北京海外聯合會董事會成員,2018年)

此外,智利華商身在異國他鄉仍心繫祖(籍)國的境況。2020年初中國暴發新冠疫情,旅智華商積極向中國捐款捐物,以實際行動為祖(籍)國貢獻力量。智利江蘇商會向江蘇省海門市人民醫院捐贈10萬隻醫用口罩以及3000套醫療防護服。智利溫州商會向溫州慈善總會捐贈近38萬人民幣用於防控疫情。2021年7月,河南發生特大豪雨災害,智利河南總商會在智利為河南災區發起了募捐活動,共募捐2426萬比索以及1300萬人民幣,分別捐贈給受災嚴重的新鄉市、鄭州市和衛輝市等地

第四,在當地從事公益慈善事業,提昇華僑華人在當地的形象。互幫互助、樂善好施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智利華僑華人在華社的帶領之下,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參與智利的社會公益事業。2019年12月26日,智利瓦爾帕萊索貧民區遭遇特大火災,245家房屋被燒毁,上千人無家可歸。智利浙江商會、智利中智貿易聯合會等華人社團迅速在社團內部發起了募捐活動,最終募集大米、牛奶等15噸物資運往災區2。2020年3月,新冠疫情在智利爆發,智利溫州商會、智利江蘇商會等華人社團在自身經濟受到重創之時仍不忘回饋當地社會,積極籌措口罩、酒精等防疫物資捐贈給智利政府和居民(見表2)。

智利華人社團捐贈時間捐贈物品及數量受贈方
智利江蘇商會2020 年 4月口罩 10萬隻智利駐上海總領事館
智利溫州商會2020年 4月口罩7萬隻聖地牙哥市和警察局
智利浙江商會2020 年 4月口罩5萬隻、防護面罩 600 只智利調查員警
智利麗水商會2020 年 4 月口罩 10 萬隻聖地牙哥市和智利調查員警
智利麗水青田同鄉會2020 年 6月口罩 20 萬隻公益活動 “中國僑民與你在一起”
2020 年 9 月愛心包(口罩 1 萬隻、酒精 1 萬瓶)聖地牙哥老年人

數據來源:智利中文網,http://www.chilecn.com/;中國僑網,https://www.chinaqw.com/;Francisco Urdinez:China's Impro- vised Mask Diplomacy in Chile,Cam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https://eamnegieendowment.org/2021/04/06/china-s- improvised-mask-diplomacy-in-chile-pub-84251,p.13.

(三)行業社團嶄露頭角

近年來,中智經貿合作取得重大進展,簽署了多個發展兩國經貿關係的文件。2017年11月11日,兩國簽署《中智自由貿易協定升級議定書》,智利成為第一個同中國完成自由貿易協定升級的拉美國家。2018年11月,智利與中國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智利共和國政府關於共同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的諒解備忘錄》,在拉美地區掀起了共建「一帶一路」的良好合作氛圍。2019年3月1日,《中智自由貿易協定升級協定》生效,中智雙方零關稅貿易貨物覆蓋率達98%。這些都推動著智利的華人行業社團的建成和發展。

行業社團,也稱業緣社團,是指同行業組成的工商行會,傾向于將其成員限製為具有特定專業背景的華裔。與智利其他華社相比,華人行業社團更關注行業水準的提昇或業務的發展。智利目前主要有三個華人行業社團,分別是智利中醫藥協會、智利中國汽車行業協會、智利中華餐飲協會。

2017年8月,智利中醫藥協會在聖地亞哥成立,是智利成立最早的華人行業社團。中醫藥協會的成立得到了智利社會各界的關注。在成立儀式上,時任中國駐智利大使李寶榮、智利國家議會參議員埃爾南·拉瑞恩(Hernan Larrain)、智利內政部國家安全事務主管阿爾弗雷多·蔣(Alfrededo Chiang)、智利首都衛生廳廳長卡洛斯·阿蘭達(Carlos Aranda)、智利華助中心主任和智利華商聯合總會會長王何興及中智各界代表共300餘人出席了慶典活動。智利中醫藥協會的宗旨是推動中醫藥文化在智利的弘揚和傳播,爭取早日將中醫藥、針灸納入當地的醫療保險體系;密切與當地中醫藥學術機構的聯繫,舉辦中醫藥培訓班和學術交流,不斷提高從業人員的醫療水準;積極配合智利華助中心,服務廣大華僑華人。

智利汽車工業協會於2017年12月在聖地亞哥成立,協會由長安汽車、中國重汽集團、奇瑞國際公司、上汽集團等20多家汽車企業組成,是智利第一個中資企業協會。提昇中國品牌汽車在智利的品質形象和市場份額是該協會的宗旨1。2007中國汽車企業開始進入智利市場,發展至今中國汽車在智利的銷量大幅增加,智利穩居中國汽車出口國前五名。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整理的數據顯示,2021年智利是中國整車出口量最多的國家」。智利中國汽車工業協會一經成立就著手與智利全國汽車協會、智利全國汽車貿易商會合作舉辦「智利國際汽車及零部件展覽會」,為中國汽車品牌提供了高品質、國際化、綜合性的展覽平台,推動中國汽車企業在智利的發展。中國駐智利大使館經商參贊劉如濤說,目前中國汽車在智利市場正經歷「品牌價值凝聚期」,「中國製造」想在海外樹立口碑,需要凝聚力量、整合資源,成立行業協會正當其時。

相對於汽車行業來說,中餐業並不是21世紀最具有戰略意義的產業,但中餐行業卻是一直以來智利華僑華人(尤其是廣東移民)安身立命的產業。早在20世紀20年代智利就出現了主要經營粵菜的中餐廳,如吉耶爾莫·黃(Guillermo Wong)在1920年創立的提供粵菜的酒店和餐廳以及羅伯托·柴桑(RobertoChaisan)經營的提供中國美食和宴會的中華(Chung Wha)餐廳。20世紀80年代,隨著中國移民的增多,智利的中餐業發展迅速。一些20世紀七八十年代經營的中餐品牌如廣州、廣東、香港、龍鳳、杏花村等到現在還依舊存在。到20世紀90年代,智利經濟環境趨向寬鬆,智利的中餐業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這一時期龍鳳酒家、遠東酒樓以及紅棉酒家等中餐廳都得到了較大的發展,打造了極負盛譽的智利中餐品牌。2016年聖地亞哥規模較大的中餐館就有100多家。隨著智利中餐業的日漸興盛,在智利智京中華會館的幫助之下,智利中華餐飲協會在2018年應運而生,為促進智利中餐業的發展升級提供了重要平台。

這些華人行業社團代表著經濟全球化的快速、深入發展,也是智利華僑華人從事的行業在智利不斷成熟、壯大的見證。智利的華人行業社團基本是在2017年以後才成立的,可以說是智利的新興華人社團。隨著中智經濟的不斷交流、融通,中智資本的持續跨國流動是可預見的,這也將推動著越來越多華人行業社團的出現。

三、智利華人社團發展趨勢

經過長期發展,智利華僑華人建立的業緣、地緣性社團以及華商同鄉商會在智利華人社會中較為突出,在推動華僑華人團結進取;提昇華僑華人形象、地位;促進中智兩國之間的聯繫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與此同時,這些華人社團的發展壯大也促使智利華社朝著去地緣化和經濟化、政治化的方向發展。

(一)同鄉商會「去地緣化」趨勢顯著

華商同鄉商會是近年來智利成立最多的華人社團。從表面上看,這些以中國省市地名作為名稱的華商同鄉商會將「原籍地」作為申請入會的重要條件。但是資本的跨區域流動促使華商建立更廣泛的關係網,推動智利的華商同鄉商會逐漸執行著「去地緣化」的成員資格審查制度。

「通常,其他省、市的商會實際上相當於一個區域組織,與他們不同的是,在我們的組織中,超過50%的成員來自其他省份,這些成員因為也在北京展開商業活動,要求加入協會。」(智利北京海外聯合會董事會成員,2018年)

除了資本的跨區域流通而建立的多重商業關係網路外,與商會相關聯的中國地方省市的經濟開放程度以及血緣親屬關係也是促使商會「去地緣化」的重要原因。

「在聖地亞哥有100多個義烏人,義烏是中國的一個小城市。但我們的政策很有意思,因為義烏是一個小而國際化的城市,所以我們不局限於對義烏的人開放。也就是說,如果個人或公司對義烏有興趣,即使不是義烏的人也同樣受歡迎。」(智利義烏商會董事會成員,2018 )

「商會成員大多數來自河北省,但也有例外。這些例外是與河北有聯繫的人,他們可能是在河北有親戚或是河北的商業合作夥伴。」(智利河北商會董事會成員,2018年)

這些商會一方面要求成員來自各自的家鄉,但是當需要建立與商業網路相關的關係時,商會也逐漸接受「域外」人員。隨著智利華僑華人的數量越來越多,人員背景也越來越複雜,這種「去地緣化」趨勢也會更加明顯。這也促使智利的華商同鄉商會構建起橫向的商業關係網路,從而推動智利華商的團結髮展。

(二)商業趨嚮明顯

筆者根據相關資料統計,2010年以來成立的智利華人社團共計26個,其中商業性社團就有15個。除了上文提到的華商同鄉商會以及行業協會以外,智利還有很多經濟類綜合社團,中資企業協會也迅速發展,牠們在維護智利華商的權益、構建商業網路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其中智利華商聯合總會、智利一中國經濟貿易發展協會、智利中資企業協會等社團尤為突出。

智利華商聯合總會成立於2009年,其總部設在聖地亞哥。華商總會的宗旨是:維護智利華商會員的合法權益,協助會員合法經營、和諧發展;為會員搭建平台,促進會員間相互往來與交流,協助建立會員企業與政府間的聯繫,壯大智利華商的實力和影響力;弘揚中華民族優秀文化;推動中智兩國的經貿往來,增進中智兩國人民的友好情誼。為使智利華商更好地融入當地經濟環境中,深入瞭解智利法律、政策動態,搭建中智貿易網路,智利華商聯合總會先後創立了《智利華商報》和智利華商網,發布智利的經濟境況、投資智利的前景、成功經驗以及注意事項;經常邀請智利勞動社會保障部、智利稅務局、智利移民局、智利海關服務總局等政府相關部門為華商開展系列講座;組織建立智利各區的企業名錄,定期邀請企業負責人參加視訊會議,對接貿易需求;通過華商聯合總會在中國的貿易網路資源,幫助智利企業尋找合作夥伴,並促進相關企業進行商貿合作。

智利—中國經濟貿易發展協會於2010年在聖地亞哥成立。其宗旨是幫助智利企業與中國企業進行多領域的合作,推動智中兩國企業的交流,發展智中經貿合作以及促進智中雙方關係友好發展,為智中兩國企業搭建更廣闊的合作平台,推動兩國經濟貿易合作?。2017年智利—中國經濟貿易發展協會同北京市政府、聯合國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經濟委員會、中國駐智利大使館、智利外商投資委員會合作舉辦了「北京市人民政府海外經貿合作平台建設會」,利用已有的經貿網路,為中智華商、智利本土企業提供資訊交流、互助合作的平台,為海外華商回國發展提供雙向服務。

智利中資企業協會組建於2019年4月,初始會員單位包括中國建設銀行智利分行、華為智利公司、中國銀行智利分行等37家中資企業。智利中資企業協會是目前唯一一個中智兩國政府同時承認的中國企業機構。自成立以來,協會積極舉辦各種類型的商貿合作和交流活動,如「智利:中國公司的投資機會」視訊研討會、「一帶一路」與中智貿易合作主題會議等,推動中智雙方經貿合作關係再上新臺階。

在中智貿易密切往來的情況下,尤其是在智利華商從事的行業大多與中智商貿相關聯的情況下,智利華人社團的經濟功能將會越來越顯著。此外,這些商業性社團一方面以促進經貿往來為主要目標,另一方面也通過捐資、捐物,積極參與公益慈善事業,傳播中華優秀文化,建立中文學校等方式回饋當地社會和祖(籍)國,這也是當地華僑華人在風波四起的反華浪潮中能夠發展壯大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新冠疫情肆虐的大背景下,如何應對疫情帶來的貨運停擺、商業鏈條切斷以及由疫情引發的「反華浪潮」等問題帶來的負面影響,是當下商業性社團亟待解決的問題。

(三)政治關懷增強

隨著智利華僑華人數量的逐漸增多,華人社團的實力也逐漸壯大,與當地政府和中國政府的聯繫也越來越密切。這主要體現在智利華社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影響當地政府,以維護當地華僑華人的權益和地位;積極參與反獨促統事業;與祖(籍)國政府的溝通交流。

隨著聚集在聖地亞哥的華僑華人的日益增多,當地出現了中國城、溫州商城等商品貿易中心,許多華商同鄉商會的總部也聚集在這裡。一些智利居民和媒體自發將這個聚集著眾多華僑華人的商業街區—米格斯(Meiggs)稱為「唐人街」(Barrio Chino)。但是智利近年來治安環境持續惡化,特別是華人商業街區,這種明顯的種族和商業的集中導致該地區的偷盜和暴力犯罪率上升2,對智利華僑華人的經商和生存環境產生了較大影響。2016年12月,智利多寶飯店老闆、廣東省鶴山籍華人羅寶林被歹徒搶劫、殺害一案引起智利僑界的轟動。為引起智利政府的高度重視,在智利智京中華會館和智利鶴山同鄉總會的組織以及其他各大華社的大力支持下,2000餘名華僑華人身著黑色衣服,拉著「嚴懲兇手、還我公道!」字樣的橫幅,在智利總統府對面進行和平請願。此外,智京中華會館主席呂玉松和永久榮譽主席陳桂陵、胡金維向智利政府內政部遞交了請願信。這是智利當代歷史上第一次由華僑華人和華社向智利政府發起的有組織的公開抗議活動,是華僑華人對維護安全和秩序、實現群體性公共安全訴求做出的重大努力,也是智利華僑華人邁向本土化、實現政治參與的關鍵一步。此後,智利鶴山同鄉總會等智利華社多次與當地警察舉行座談會,與政府直接對話,為建設和諧、安全的華人社區,爭取華僑華人的合法權利做出努力。這次抗議活動表明瞭智利華僑華人不僅僅是這座城市的少數族裔或被邊緣化的移民,也是這座城市平等、合法的居民,改變了中國移民作為少數族裔沉默和隱形的刻板印象

結論

21世紀以來智利華僑華人在華人社團的帶領下,團結一致,在各方面互幫互助,積極參與社團活動,努力融入當地社會,與當地社會和諧相處,在智利政治、經濟、社會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經過長期發展,智利華人社團逐漸發展壯大。其中商業性的社團組織,尤其是華商同鄉商會組織、華人行業協會的發展尤為突出。此外,由於中國新老移民在遷移時間、遷移模式、經營領域等的不同,智利華社也存在著一定的代際差異。這些華社的職能雖然各有側重,但是大部分社團在維護當地華僑華人的權益、助力公益慈善事業、促進中智兩國之間的聯繫等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當下,智利華人社團呈現出「去地緣化」、經濟屬性明顯、政治關懷增強的發展趨勢。在推動當地華僑華人建設更加穩固的團結網路、發展經貿的同時也使智利華僑華人作為少數族裔被邊緣化的境況得到初步改善。

但是2020年以來,新冠疫情大流行給智利華僑華人帶來了重大影響。雖然智利華人社團積極捐款捐物助力中國和智利抗擊疫情,幫助當地華僑華人共渡難關。但是新冠疫情使智利民眾對華僑華人的偏見也在增加。智利前總統、現任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米歇爾·巴切萊特(Michelle Bachele)表示:「新冠疫情引發了一波令人擔憂的對華裔和東亞人的偏見。」新冠病毒的流行向智利和其他地方的華僑華人昭示,要推翻幾個世紀以來根深蒂固的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產物的刻板印象和反華情緒,仍然面臨著巨大挑戰。在世界經濟動盪、智利治安環境惡化以及智利中國移民和華商與住在國因經濟競爭和文化差異而產生價值觀對衝的情況下,如何團結一致平安渡過難關、維護智利華僑華人的權益,如何在後疫情時代重整旗鼓,恢復華僑華人在智利的正常生產、生活秩序,是智利華人社團亟待解決的問題。這不僅需要智利華社同中國僑務機構以及智利政府協同合作,還需要智利華僑華人遵守當地的法律法規,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在發展自己的同時回饋當地社會,提昇華僑華人在智利的形象和影響力,在促進智利華僑華人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同時為促進智利社會經濟發展和中智各領域的交流合作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