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蒂·黛麗莎·柯里(Gerty Theresq Cori)— 生物化學家

繼居里夫人和伊倫·約里奧·居里之後,格蒂·黛麗莎·柯里(Gerty Theresa Cori,1896-1957年)1947年獲得諾貝爾 生理學及醫學獎,成為摘取這頂桂冠的第三位女科學家。有意思的是,和居里母女一樣(伊倫·約里奧·居里是居里夫人的女兒,1935年同她丈夫弗里德里克·約里奧·居里分享了諾貝爾化學獎),格蒂·黛麗莎·柯里也是同自己的丈夫共享這一榮譽的。

格蒂1896年8月15日生於布拉格。她從小受著嚴格的家庭教育,10歲時進入一所女子學校。格蒂天資聰穎,學習成績突出,而且對於化學有著特殊的愛好。中學畢業後,她於1914年考入布拉格的日耳曼大學醫學院,這是當地最好的一所大學。正是在這所大學里,她學到了從事科學研究的基本知識和技能,結識了未來的丈夫和科學伴侶,度過了一生中一段富有意義的生活。

在學校,格蒂是班裡的佼佼者,成為不少男同學追求的對象。甚至已到耄耋之年的卡爾在回憶起他和格蒂的初戀時,還是很有激情地說:「在大學的同學中,有一位年輕的姑娘,嫵媚可愛,朝氣蓬勃,聰明敏慧,活潑風趣,她立即深深地吸引了我。」不用說,卡爾也是個風度翩翩,才思敏捷的小夥子,在學業上非常出色。每逢考試,他倆總是名列前茅,他們都對免疫學有濃厚的興趣,併合作發表了關於免疫學的學術論文。共同的志嚮使他們的感情日益篤厚,漸漸地愛慕之情在他們心中萌生。1920年格蒂和卡爾·費迪南·柯里雙雙獲得了博士學位。並於同年兩位才華橫溢的青年結成了美滿姻緣,成為令人羨慕的科學伉儷。

此時,第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物價飛漲.食品嚴重缺乏,在這種艱苦的環境里,柯里夫婦相濡以沫,繼續在科學道路上奮力攀登。為了求得好一點的研究條件,他們來到了維也納。格蒂·柯里在卡洛林兒童醫院從事臨床研究,卡爾·柯里則在一所醫院的實驗室里工作,維也納的生活是艱苦的,他們常常餓得頭昏眼花,格蒂·柯里患了嚴重的營養不良症和缺乏維生素A的乾眼症。

為瞭解決生活問題,更好地從事科學研究柯里夫婦在父母的一再敦促下從歐洲移居美國。幾經週折,在紐約布法羅惡性腫瘤研究所謀到了職位,卡爾從事藥物學研究,格蒂作病理樣品的顯微鏡分析,這是一個為臨床診斷服務的常規工作,每天忙于檢驗糞、尿、血等樣品,幾乎沒有時間從事她真正的研究,而格蒂非常想繼續研究有關甲狀腺的問題。她利用了自己有一架顯微鏡可以隨時使用的有利條件,用空餘時間完成了一篇科學論文,詳細論述了甲狀腺浸出液和甲狀腺素對於草履蟲繁殖速度的影響。這篇論文內容新穎,立論正確,條理清晰獲得了研究所同事們的好評。以後同卡爾合作,開始研究碳水化合物在動物體內的代謝過程。

在布法羅腫瘤研究所工作期間,格蒂和卡爾在學術上配合非常默契,生活上也很和諧,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同事們都風趣地稱他們是「雌雄一體」。

格蒂和卡爾幾十年親密合作的事業,以及他們所取得的很多出色的成就,幾乎無法區分究竟是誰的工作為主。因為這裡面同時傾注了兩個人的心血。他們關於糖代謝的酶促反應的實驗工作,則幾乎是格蒂一手完成的。卡爾·柯里是一個不喜歡社交的人,一切信函往來,都由格蒂偏勞,幸而格蒂寫得一手好字,很多人不會想到信尾柯里博士的簽名是出自夫人的手筆。格蒂不但是她丈夫事業上最得力的合作者,也是家庭生活的賢內助,他們在學術上協作默契,不管成功或失敗,都一道分享著歡樂和憂愁。

格蒂和卡爾最重大的貢獻是用實驗證據闡明瞭糖原分解為葡萄糖,以及葡萄糖合成糖原的酶促轉變反應過程。他們成功地分離、提純了這一可逆的、代謝途徑共同的中間化合物,即葡萄糖—1—磷酸和葡萄糖—6—磷酸。當藥物名詞審定委員會嫌此化合物的命名過於煩瑣,函請卡爾採用一個簡潔的名字,柯里為了紀念愛妻的勞績,把它命名為「格蒂脂」。格蒂後來說:「幸好他的信由我代復時,我把格蒂脂改成了柯里脂,如今在生物化學中佔有一定位置的柯里脂,就是這樣命名的。」他們在榮譽面前互相謙讓,在學術上卻常常展開激烈的爭論。格蒂每提出一種新的看法,卡爾總是提出一連串問題,有時甚至逼得格蒂流淚。即使這樣,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格蒂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觀點。

作為一個婦女,在科學事業上會比男子遇到更多的困難。1936年夏,格蒂生了一個男孩,這給他們夫妻生活增添了新的樂趣,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家務負擔,格蒂愛孩子,愛丈夫,更愛她視如生命的科學事業。這段時間正是她發現磷酸己糖的關鍵時刻,格蒂一直工作到臨產前最後一刻鐘,才匆忙離開實驗室,產後不久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那年的夏天特別熱,實驗室的溫度連續幾個星期都在37℃以上。格蒂克服了這一切困難,圓滿地完成了實驗工作,與卡爾一道發現並提純了磷酸己糖。在勝利成功的時刻,她說:「對於我來說,摯愛並獻身於科學事業,是一切幸福的根基。在多年辛勤地埋頭工作之後,籠罩著大自然的神秘面紗突然被揭開,黑暗和混亂一下子被和諧和美麗的陽光所代替,這真是人生中最難忘的幸福時刻啊!」

1931年格蒂和卡爾應邀雙雙來到聖路易斯城華盛頓大學醫學院任職,他們繼續對糖代謝與激素的相互關係進行探索,並闡明瞭腎上腺髓質激素能夠促進肝糖原的分解和肌糖原的酵解,從而使血糖上升。這為研究激素對新陳代謝的作用及其機制,提供了又一成功的先例。

格蒂在學術上的貢獻越來越受到人們的崇敬,理應享有更高的榮譽。1947年華盛頓大學醫學院任命格蒂·黛麗莎·柯里為生物化學教授。同年,她和丈夫被國際上一些著名科學家推薦,並經諾貝爾獎金評選委員會審查評定,最後得到加羅林醫學院教授會議正式批准,授予1947年諾貝爾生理學及醫學獎。

格蒂獲悉這一消息,萬分激動,她沒有立即對丈夫宣布這一喜訊,而是悄悄安排好兩人去北歐旅行,起程前一天,她對卡爾說:「親愛的,明天一早,我們一道乘機直飛倫敦,再改乘班機去北歐吧!」

「我不是再三提醒過你,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洲已是滿目瘡痍,我早已無好感,你怎麼突然有興致去逛歐洲呢?」柯里不解地問。

「我們是去瑞典接受諾貝爾生理學及醫學獎。我們合得了今年的獎金。」

柯里驚異了:「他們為什麼不早通知呢?」

「早通知了,你又不看報紙。我早已代你復電,答應我倆按時赴會。」

柯里笑著聳聳肩。這是多麼幸福的時刻啊!

獲獎後不久,格蒂又開始默默地工作,過去長期艱苦的生活嚴重損壞了她的身體,她患了貧血症。她忍著病痛的折磨,又完成了許多重要的工作。糖原的化學結構是一個近百年來未能解決的難題,許多人試圖用化學方法測定,都沒有成功。格蒂另闢蹊徑,巧妙地用生物學方法把酶作為切割工具,將糖原分為小段來確定其結構,終於在1952年完成了糖原化學結構的測定。這項工作具有深遠的影響,因為把酶用作切割工具正是現代基因工程最重要的手段。

正當她在科學道路上不斷攀登的時候,病魔無情地向她襲來,竟於1957年10月26日過早地離開了人世。紐約大學醫學院奧克阿教授沉痛地說:「格蒂的逝世是科學界尤其是生物化學界一個巨大的損失。她曾不屈不撓地、幾乎是超人般地工作,帶著樂觀精神和不衰的熱情,忍著艱苦歲月留下的病痛,作出了傑出的科學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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