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是古代的「茶几」嗎

中國古傢具始祖大致分幾、俎、席、斧依、禁五類。供人依靠為幾,供人載牲和承放食物為俎,坐具為席,屏風為斧依,箱櫃為禁,其中的「幾」又是比較難理解的。「幾」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茶几」嗎?

相傳在皇帝軒轅氏的時代就已經出現了「幾」,《古今事物考》中記載:「幾,漢李尤幾銘敘曰,黃帝軒轅仁智,恐事有闕,作輿幾之法,則幾始之皇帝也。」雖然這則記載已無法考其確否,不過歷史上對於幾的記載還有很多,如《戰國策》「郭隗為燕昭王,隱幾據杖」,《三才圖會》有:「幾,所以安身也,故加諸老者,而少者不及焉。」

「幾」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據《器物叢談》記載,幾是「案」的一種,長大約有五尺,高大約有一尺二寸,寬大約有一寸,兩端是紅色的,中央是黑色的。古時候的人坐著的話都會有「幾」,就是讓人坐的時候有靠著的東西,不至於坐得太累或者東倒西歪。但是,一般用「幾」的人身份地位都是比較高的,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用「幾」,比如貴卿一類的人,或者家裡來了客人,為了顯示對對方的尊重,會給對方用「幾」,以此來顯示優寵。

到了周代的時候,對於「幾」形制、功用的定製和描述就變得更為具體了。在《周禮》《儀禮》《禮記》這三部書里,對於幾的種類、材質、使用規則以及其代表的等級與名分,都有明確的記載。據《周禮·春官》中記載:有宮廷官員專門掌管這些「幾」「筵」的,辨識牠們各自的用處,以此在正確的時候正確的地點給正確的人用。古代的時候有「五幾」,這「五幾」分別是指左右玉幾、雕幾、彤幾、漆幾、素幾五種。這五種幾的使用有嚴格規定。一般情況下,「玉幾」是至尊天子用的,象徵著皇權至上。而「雕幾、彤幾、漆幾、素幾」則是諸侯和卿大夫所用。而場合的不同,這些「幾」的使用方法也不同。比如彤幾,也就是紅色的漆幾,一般是卿大夫嫁娶之事時設酢席間的「幾」。而素幾則是涂了白土的喪事用的小几。

除了尊貴象徵和場合代表含義之外,幾同時也是一種尊老之物。也就是說,古時候的官卿年紀大了,長時間的跪坐是受不住的,這個時候,一般年老之人會被君王賜幾,以示尊老。比如,《禮記·曲禮》上稱:「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幾仗。」就是說在周朝對70歲告老辭官的大夫,有賜予幾仗的優待。

從形制上來說,「幾」的種類還是比較豐富的。比如,宴幾、憑幾、炕幾、香幾、蝶幾、花幾、茶几、案頭幾等。尤其有代表意義的是戰國時期出現了一種「H」形憑幾,造型厚重古拙,標誌著工藝美術從厚重的青銅藝術向輕巧的漆器藝術發展。而到了之後的秦漢時期,「幾」的種類越來越多,形制也越來越精細,功能越來越齊全,包括活動幾、多層幾、卷耳幾,甚至出現了桌子的雛形,而到了三國兩晉,甚至出現了造型奇特的三足曲木抱腰憑幾。

在「幾」之中,我們現在比較熟悉的有「茶几」。

「茶几」是到了清朝的時候才比較普遍使用,成了一種比較日常的生活傢具。一般形狀上多是方形或長方形,其高度與扶手椅的扶手相當。「茶几」顧名思義就是用來擺放杯盤和茶具的。茶几是由明代的長方形「香幾」演變而來的。香幾,是用來放置香爐的,因而得名。香幾一般都是圓形的,為了顯示造型的別緻,腿足一般都比較講究,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比較誇張的造型。無論是在室內還是室外,香幾都居中擺放,不與其他傢具挨靠。尤其是在佛堂中,有時需要五個香幾一組擺放,分別用於陳設五供,即香、花、燈、水、果,但是,到了特殊時也可以單獨擺放。除了佛堂,香幾也可以放在書房裡面,上面放置一些審美用的花卉石頭之類,或者是燒香的香爐,這個時候的香幾裝飾的意味比較明顯。

雖然說茶几是按照香幾的形制改制流傳下來的,但是,兩者還是有區別。一般來講,相對於香幾,茶几顯得更為精緻矮小,有一些甚至做成了兩層式。到了清代,茶几一般都不會獨立擺放的,都會和相應款式、顏色的扶手椅等作為一套,放在相應的地方。另外,茶几足間帶有一層屜板,可以放雜物。茶几在民國時期更為盛行,有嵌大理石的,也有嵌螺細的。

從材質來看,現在已經發現的流傳下來的茶几中,多為紅木、花梨木製品,這類材質比較耐用。另外,茶几中還有一種按大小排列在一起的套幾,套幾在明清時代和清代前期比較流行。而目前市場上流通的所謂「黃花梨」的眾多品牌中,首推海南黃花梨為上品。

綜上所述,「幾」並不單純指的是「茶几」,在「茶几」出現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幾」已經在中國古代傢具中占據了一個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