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幫閒」到底指什麼

「幫閒」也叫作「清客」,是古代市井中的一個群體,專門陪大貴族、大官僚、富人等消遣玩樂,他們有一定的本事,能為官宦和富人提供精神幫助,但他們絕不能炫耀自己的高明。南宋的《都城紀勝》中說,當時杭州的「幫閒」中,「有一等是無成子弟失業次,人頗能知書、寫字、撫琴、下棋及善音樂。藝俱不精,專陪涉富貴家子弟游宴,及相伴外方官員到都幹事」,清楚地說明瞭「幫閒」的人員構成和工作職責。曾任北京大學講師的魯迅先生對幫閒文人頗有研究,在《集外集拾遺·幫忙文學與幫閒文學》中這麼定義「幫閒」:「那些會念書會下棋會畫畫的人,陪主人念念書,下下棋,畫幾筆畫,這叫作幫閒。」

「幫閒」的歷史也很悠久。魯迅先生曾將宋玉劃人幫閒文人之列,可見幫閒的歷史可以上溯到秦漢以前。「幫閒」歷代都有,一開始跟文人沒什麼關係,也就是遊手好閒之輩陪著主子玩樂。不過,幫閒一般所依附的人都是有些祖宗基業的,當對方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的時候,幫閒也就能夠起到作用了,譬如孟嘗君手下的雞鳴狗盜二位,還有那位鬧吃鬧喝鬧待遇的馮諼,以及平原君手下自薦的毛遂,等等。

清朝「揚州八怪」之一的金農,就是「幫閒」中的高手。據說,金農曾與一位鹽商幫閒,一次二人赴宴,席間要每個人說出一句含有「飛」和「紅」的詩詞,如果說不出來就要罰酒。輪到鹽商時,他竟說了一句「柳絮飛來片片紅」。眾人認為這句詩是荒謬的,柳絮不可能是紅色的,正要罰鹽商酒時。金農卻為鹽商說話,認為此詩句不是胡謅的,他當場吟道:「廿四橋邊廿四風,憑欄猶憶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這樣一來,詩句展現出完全不一樣的新意。宴會結束後,鹽商為了答謝金農的表現,特地備了一份厚禮送給他。

這樣看來,做好「幫閒」其實是要有真本事的,不然,只能被人不屑、看輕。比如,《紅樓夢》中的詹光、單聘仁、卜固修這些專業「幫閒」,能力就不如劉姥姥這樣的業餘「幫閒」。《醒世恆言·賣油郎獨占花魁》:「那些王孫公子來一遍,動不動有幾個幫閒,連宵達旦,好不費事。」還有的「幫閒」因為過於乏善可陳,只好給妓者打雜,《都門紀勝》中說:「其(幫閒)猥下者,為妓家寫簡帖取送之類。」做幫閒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毫無趣味。

所以,對於「幫閒」的理解,還正是魯迅說得好:「必須有幫閒之志,又有幫閒之才,這才是真正的幫閒。如果有其志而無其才,亂點古書,重抄笑話,吹拍名士,拉扯趣聞,而居然不顧臉皮,大擺架子,反自以為得意—自然也還有人以為有趣—但按其實,卻不過「扯淡」而已。」